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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幕 罗温赫兹公爵

第二幕 罗温赫兹公爵

远处的地势不算平坦,灌木在起伏的草坡上时隐时现。

洛伊朝她看了一眼:虽然穿着十分保守,却以一个优美的姿态坐在驾座上,或许她是一名有身份的人吧。洛伊心想接下来不知道称呼总是有些不方便,于是便微笑着自我介绍道:

“很高兴认识你。我叫洛伊,是名寻宝猎人。”

寻宝猎人的身份不应四处公开。但如果面对的是有身份的人,反而会成为良好的谈资。不过听了洛伊的话以后,女孩的反应却十分平淡:

“寻宝猎人?”

“没错,只是这一行可不好干啊。”

“呵呵,是这样啊。”

礼节性的微笑暗示了女孩不想深入交谈。倘若不识趣地往下介绍,只会惹人反感。洛伊没有料到她冷淡得这么快,于是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

两人间就这么沉默了下来,女孩继续维持着优雅的姿态。只是接下来的旅途少说也要小半天,为了维持这种姿势,势必要一直挺起胸脯。就算再怎么注意形象,都不可能坚持到终点的。

果然,她在行驶一段时间以后便放弃了这种姿势,改为靠在身后的木板上。要是换做其他贵族的话,无论男女都会坚持很久,其毅力让洛伊感到惊叹。

不过话说回来,难得能和这么好看的女孩同座,不趁机交流一下就太说不过去了。虽然她看起来不想说话,也比较难以靠近。但在这种长途跋涉的无聊旅途中,相信没人会拒绝八卦吧。

“你知道‘罗布尔战役’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像公爵大人那么厉害的人,实在是很可惜啊。”

四十三年以前,曾有过一次持续十几年的战争。而“罗布尔战役”则是那次战争的最终决战。其中以“罗温赫兹公爵”为首的正教徒,在城南的平原上,被新教徒以数量优势所击败。

洛伊认为没必要解释更多,于是便继续说道:

“面对成倍的敌人,一度将他们杀得大败而归。虽然最后还是输了,但能做出这么辉煌的战果,的确很了不起啊。”

他将视线投向远方,尊敬的表情写在脸上。

“罗温赫兹公爵”是个传奇般的人物。除了在那场战役中拥有出色表现以外,还有许多足以让吟游诗人口耳相传的经历。对于居住在这附近的人们来说,没有人不知道‘罗温赫兹公爵’的事迹。

公爵有着如此威望,受到敬重是很平常的事。不过听了洛伊的赞美以后,女孩却不为所动。而她的回答甚至随便得让人分不清是“嗯”还是“哦”。

洛伊心想这种事情过于常见,会听腻也是正常的。因此便继续说道:

“在遭到新教徒围城的时候,他甚至牺牲头冠上宝珠来换取和平。城里的人因此免遭挨饿,其他饱受战火蹂躏的人们也得以休养生息。”

可能是赞美过于浮夸,女孩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。从她调整坐姿的样子来看,似乎想洛伊尽快结束这个话题。

见女孩这样回应,洛伊自然是不会继续奉承的。

“呵,不管走到哪里都这样讲啊。”

他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,尊敬表情也随之褪去。

“明明说的是他主动投降,但城门的老守卫们告诉我,签字的时候根本没见到他本人。城堡里的熟人也向我提到过,公爵大人或许没有回到过城堡。这和传说有很大出入啊。”

城堡里的消息或许有假。但投降的时候一定是城里的代表走出城门,随后跟敌方代表相互交涉的场景。操作了城门已有四十多年的老守卫不可能看错。

洛伊闭上了眼睛,他的语气变得诡异了起来。

“我所听见的到底是谣言呢,还是实际上……”

“公爵大人,是在围城之前就已经逃跑了呢?”

先前还尊敬他的寻宝猎人,不知不觉变成了叙述不祥内幕的巫师。

面对半真半假的话语,女孩忍不住朝他说道:

“要是被城里人听见了,会被打死的哦。”

“哈哈哈哈,传闻而已。再说也有可能是他过于劳累,才把自己关在城堡里休息而不去露脸的嘛。老是有那么几个人会听信谣言,真是……”

洛伊回复了轻松的表情,诡异的气氛烟消云散。

女孩似乎对此不感兴趣。即便她知道些什么,也不会轻易告诉洛伊。

“罗布尔战役”已过去四十三年,真相难以考究,而有关于它的传闻更是数不胜数,真假难辨。即便手中握有几个可靠的陈述,往往会因为缺失关键的部分而无法拼凑出事件的原貌。要是因为一两个“可靠”的证言就断定整个事件的经过,那就不配当寻宝猎人了。

“不管怎样,我们今天能有这么安稳的生活,全是托了公爵大人的福啊。”

和之前不同,这句才是洛伊的真心话。

巡逻的两名骑士与二人擦肩而过。虽说是骑士,但不是那种骑马的类型,而是象征着“骑士精神”的徒步战士。洛伊朝他们打招呼,骑士便点了点头。然后他们看着毫无反应的女孩,逐渐地远离了二人。洛伊心想,要是她也打招呼的话,对方或许会鞠躬也说不定。

在平时,洛伊会停下来和他们聊两句,毕竟旅途是很无聊的。不过这次没有必要。因为有女孩在身旁,光是思考她的事情就足以打发时间了。

其一是她单独行动的原因。一个裹着头巾、举止得体的少女带着大包行李独自行动,怎么看都不是一次单纯的出门。洛伊认为她可能因赌气而离家出走,也有可能自己偷偷溜出来去见某个人,甚至有可能被人赶出来也说不定。但不管哪种猜测都缺乏证据,只有到芬尼尔的时候才会知晓。

其二是她去芬尼尔的目的。照现在的速度,到达芬尼尔已是黄昏,她在那里落脚的可能性很大。结合她没带钱包来看,或许是去亲戚家也说不定。但洛伊对芬尼尔很熟,他很清楚那里没有贵族宅邸,也没有修道院。那她今晚要住在哪里呢?

随后洛伊又猜测了其他原因,在马车悠闲的行驶中,不知不觉走了很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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